葉丙成談學生球員轉校球監制度問題

原文FB：【面對雞蛋跟高牆，你選擇支持哪一方？】

這兩天著涼，下午當了五小時評審後，回到家發燒畏寒。在被子裡病懨懨之時，看到了高中體總秘書長說：

「外界的聲音都有聽到了，等到這學年度的籃球聯賽（國、高中）結束後，就會盡快召集各學校的教練，只要大家討論過後沒有意見，我們就會採共識決的方式修改規定。」

我看了之後，這裡面的思維比畏寒更令我心寒。畏寒病中驚坐起，只好再寫一篇回應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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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上春樹說過：「以卵擊石，在高大堅硬的牆和雞蛋之間，我永遠站在雞蛋那方。無論高牆是多麼正確，雞蛋是多麼地錯誤，我永遠站在雞蛋這邊。」

孩子跟教練，誰是雞蛋？誰是高牆？你選擇的是哪一邊？當高中體總說要以「教練們」的共識決修修改規定時，你就知道，高中體總一直都選擇在高牆那一邊，而不是孩子那邊。

體總和許多教練，口口聲聲說這個轉學坐球監禁賽，是為了防止惡性挖角。說是教練培養的孩子被其他學校挖角，讓教練培養選手的苦心白費，所以才有這樣的規定云云。這種說法，很明顯地就是只站在教練的立場。是的，被挖角的教練值得被同情（但也要看被挖角的原因是什麼），但這些年來被轉學球監錯殺的孩子們，難道就不值得同情？

幾個月前，我參加了體育署召開的公聽會，聽著各方意見談轉學球監的規定。我越聽越覺得這規定真的很糟，會造成很多的流弊。但為什麼這麼多年來，大家都當作沒看到？以我來看，至少就有幾個很危險的流弊，而且都會對孩子造成很大的傷害：

1. 當有轉學球監條款時，在這個賽局裡，對於球隊教練而言，最好的策略就是先把別人想要的球員都霸佔下來。有名氣的教練，只要用學校跟教練的名氣盡可能把好球員都簽下來，就立於不敗之地了。

被騙簽進來後，如果沒成為教練的愛將，不讓他上場。這孩子不但這一年上不了場，如果轉學還要再一年不能上場，總共兩年不能上場。請問哪個中學生的球技有兩年的時間可以荒廢的？但如果你不走，你可能三年都上不了場。走還是不走？

不管走或不走，付出代價的都是孩子！兩年的荒廢 vs. 三年上不了場。

2. 當有轉學球監條款時，如果教練的教學方式有問題，或是對孩子很糟糕的對待，甚至如果運氣很糟遇到教練會做出霸凌、侵害的行為時，這孩子敢說嗎？敢離開嗎？

一個只會打球的偏鄉孩子，當他被不合理的對待時，他無法保護自己，也無法逃離。因為逃離轉校就要坐球監，運動之路就可能受阻。於是他只好咬著牙繼續忍受不合理的對待，直到有一天他絕望到連運動之路都放棄了、加入幫派了。

請問，付出代價的是誰？又是孩子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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固然有教練的苦心栽培，因為球員被挖角而受害，所以訂了這樣的規則。但為什麼訂規則都只想到保護「教練」？要修改還要「教練」們有共識才行？那到底誰幫這些受害的孩子想呢？當孩子跟大人放在天平上時，體育署、體總等公部門，不是更應該為弱勢的孩子們想嗎？

我就問，當一個孩子被教練不合理的對待時，在轉學球監規定下，面對有問題的教練時，他如何為自己發聲？這些孩子的人權呢？誰來保障？

當大家想著說要保護選手被挖角的教練他們多可憐時，你有看到那些因為得罪教練而中斷了他唯一出頭之路的孩子嗎？你有看到那些被花言巧語騙進球隊後，被教練有恃無恐地冷凍著無法上場而心冷的孩子嗎？這些年來有多少有才華、有天份的孩子，就因此斷送了運動之路？

當雞蛋遇到高牆時，你到底要選擇支持雞蛋，還是高牆？還是因為高牆已經在那幾十年了，就覺得誰叫雞蛋活該自己要去撞高牆？

不管高牆已經在那多少年了，我都會選擇雞蛋。

（歡.迎.分.享）